住。
就好像从头泼了一盆冰水，‘滋啦——’浇灭他心中的所有愤懑。
唯一剩下的，只有疼。
一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该做什么的疼……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他忽然用力地抱着她，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着‘对不起’。
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，嬴彻不知道。
儿时被人打骂，母亲逼着他给那些人道歉，他反抗。
去做质子时，他甚至被人肆意凌虐，也只想听到他服软。
嬴彻偏不。
回到大周后，就算杀了狗皇帝最得宠的宦官，他都从未有过任何抱歉之言。
嬴彻以为自己的人生中，不会有那三个字出现，永远不会。
此时此刻，却只想重复……
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
时柒的小脸埋在男人的肩膀处，因为这句‘对不起’，她缓缓滑落的泪珠，忽然奔涌而落。
所有的恨意都在此刻爆发，她一口咬住男人的肩头，恨不得生生地撕下一块肉！
嬴彻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，可这股痛似乎麻痹了心里的疼。
他依旧抱着她，不言不语，也不躲闪。
直到血腥之气传入口中，刺激着时柒的味蕾，她才终于松开口。
【时柒不哭，不哭，有什么可哭的？又不是做过一次两次，就算被狗男人狠狠折磨又如何？】
时柒并未察觉，荷包早就在男人抱起她的时候，便滚落在地。
只以为小赤鸟还在身上，毫不避讳地想着前世的种种。
嬴彻一字一句地听在耳中，忽然就不想继续玩这个你追我躲的游戏了。
“本王，到底如何对待过你？到底，如何？！”
沉闷的声音传来，时柒一惊，下意识朝着腰部摸去。
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后！
荷包掉了？
她的话都被听见了？
“王爷曾经闯入祠堂，试图侵犯奴婢，您都忘了吗？”
“本王说了，你不是奴才！”
嬴彻缓缓抬起头，捏住了少女尖巧的下颌，“你还想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，是吗？本王奉陪到底！”
他很少瞧见她掉泪。
哪怕是在亲自手刃杀父仇人之时，她也是强忍着，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一个柔弱的女子，到底有坚强，又到底经历过什么？
嬴彻越发好奇，越好奇便想了解的更多。
他索性瘫了牌，就差没直接问，前世本王究竟对你做过什么。
可她装傻，完全不提及这个话题。
那好，他权当是自作自受，因果循环。
那老头不是说了，是他嬴彻付出一切求来的。
他倒要看看，他是如何求得她重活这一世的！
她不知，一定不知。
所以许多的谜团，还需他自己去解。
嬴彻伸出覆着薄茧的指腹，轻轻拭去少女眼角的泪渍，“未等到你心甘心愿，本王不碰你。
但时柒，不要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，两年之内，不许有任何出逃的想法。否则……”
明明是想安抚，明明是想对她好。
可话到嘴边，又成了威胁。
嬴彻这个否则并未说完，他缓缓起身，垂眸睨着依旧仰躺在榻上失神的少女，“从今以后，你不是奴才。”
从衣襟里，嬴彻拿出一张折得板板正正的纸张。
看着已经挺旧的了……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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